2月3日晚8点，我正在房内写稿，一位身穿军装的陌
生人前来拜访，他问我：“你是不是罗文?”请他进房后
，他说：“我想和你聊一会儿。”我请他坐下并倒茶，他
说：“重庆我去过多次，你们蒲海清市长、程贻举副市长
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没问他是谁，他微笑着又问道：“
你是不是《重庆商报》的?能不能把你的记者证给我看一
下?”

    拿到我的记者证后，他翻了几下，立即放到上衣左口
袋里，突然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说：“不知道
。”他说：“春训办。”我猜道：“您是不是常万诚大队
长?”他回答：“对”然后说，“到我办公室去一下，我
找你有事。”云山雾罩的我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他问道：“你干新闻工作几年了
?”我说：“两年。”来到一间房间里(可能是办公室)，
他掏出一包希尔顿香烟，点燃一支后说道：“你知道吗?
桑特拉奇昨晚(2日)与我谈了一个钟头，他认为你的一篇
稿子有损他的形象。这篇稿子你是怎么写的?有原稿吗?”

    这时我记起，1月30日在泰山队训练场边，我和《成
都商报》记者向兵、《体育天地》记者袁野站在一旁，当
时泰山队体能训练刚结束，几位教练在聊天，桑特拉奇说
：“这次训练累得够呛。”(有翻译)体能教练说：“这种
体测太不人道。”殷铁生说：“这是中国国情。”事后，
我写了一篇200字的文章发回报社，大意是说桑德拉奇认
为体测不好。

    后来我才知道，这篇文章被某人胡添了一些内容讲给
桑特拉奇，谎编我采访了他。说真的，我没采访，只是在
一边听到的。桑特拉奇被惹恼了(我的文章中他只说上述
一句话)，找到春训办，于是发生了扣证事件。

    9点半钟，我拿着原稿，和向兵、袁野一起到常万诚
办公室。房间里除常万诚外，还有一位穿运动服的同志。
常万诚问向兵和袁野：“你俩来干吗?”向兵说：“1月3
0日那件事，我也在场。”常万诚说：“不关你们的事，
我找他一个人聊。”

    向兵、袁野走出房间，并躲在窗下听我俩的谈话。常
万诚说：“你知道这件事影响有多大吗?这可以说是一个
政治问题，中国和南斯拉夫一向关系很好，如果因为这件
事影响到两国关系，你能承担责任吗?”旁边穿运动服的
同志说：“桑特拉奇曾说过他拥护中国足球的体测，前不
久新华社、足球报不是都发过稿吗?怎么你又写他不拥护
呢?”我回答：“我以人格担保，这是他们几个(鲁能队教
练)的原话，我有人作证。”常万诚说：“中国足球这几
年进步很大，当然也有不少问题，不过作为新闻记者，应
该把这些问题写清楚。你知道吗?有利于改革的东西应多
写，不利于改革的要少写，甚至可以不写。”他又说道：
“你们这些小记者，最爱写这种文章，为何不写其它的?
如果鲁能找你怎么办?”我回答：“如果是我的责任，我
承担。”临走时常万诚对我说：“明天(4日)我再把铁蛋
(殷铁生)找来与你谈此事，如果是我的责任，我承担，如
果是你的责任，如果我给成都(或许口误，应是重庆)市宣
传部门打电话，你怎么办?今天就这样吧。”

    为了拿回记者证，4日早上9点45分，我与《重庆晨报
》记者万田凡去找常万诚，保安不让进，我在总服务台打
电话给他，说明来意后，他说：“我现在在开会，过30分
钟后你来找我。”

    10点15分，我再给常万诚打电话，没人接，我向保安
说明情况，保安放我们进去了。我在办公室门前等了10分
钟，没见着人影。

    下午3点50分，我与万田凡、向兵等人在一起，正好
碰到常万诚出来。他叫我们在总服务台等他一会儿。大约
5分钟后，他拍着我的肩膀，叫我跟他到办公室去，并只
允许我一人进去。恰好有几个记者在拍照和摄像，常万诚
回头干涉了一下。他问摄影记者万田凡：“你是哪的?”
万田凡说：“报社的。”常万诚说：“你不要没事找事。
”万田凡说：“我们都是记者，兔死狐悲，你有什么权利
收罗文的记者证?”走进运动员宿舍大门，常万诚对我说
：“你转告他，我不怕记者，他要敢发照片，我会去找他
。我已经记得他，97年闹事时好像就有他。(注：97年万
田凡未来海埂，所指“闹事”亦不知是闹什么事)。来到
办公室，他说：“你叫他们都来干嘛?”我说：“我没叫
他们，他们可能是关心我。”

    之后常万诚说：“罗文，我挺关心你嘛，我们春训办
把这件事淡化了。”我回答：“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今天
麻烦你把记者证还给我，我要进城办事。”常万诚说：“
不行，以后我会给你记者证的，今晚你给他们(鲁能教练
)道个歉就行了。”我说：“怎么个道歉法?要我违心地说
我这篇文章写得不对吗?”他说：“我可以相信你所写的
是真实的，但万一他们(鲁能教练)不承认，你有什么证据
?你这叫吃哑巴亏。”之后，他又把3日晚我们的第二次谈
话重复了一遍。

    临走时他对我说：“今晚道个歉就没事了。”我对他
说：“常老师，你教一下我如何道歉。”他说：“罗文，
你是我几年来第一个接受采访(口误，应是谈话)的记者，
我对你挺关心的。作为一名老工作者，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突然间他让我转告刚才进门的几位摄影记者，“请你
们自重一点……”

    (丁克根据当事人自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