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赶早班飞机到上海，就是想看看申花队当天下
午的训练。要知道这支被看作甲A 霸主接班人的球队此前
一天刚刚经历了两连败的痛苦。而且主教练拉扎罗尼更是
在赛后针对更换外援的问题向俱乐部“开了一炮”。

　　给儿子开小灶

　　也许我有点“居心叵测”。

　　可是我很快发现我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听到我采访拉
扎罗尼的要求后，连领队都面露难色：“昨天才输了球。
恐怕……”我唯有斗胆一试。

　　才到上海不久的拉扎罗尼的小儿子给我创造了机会。
一个小时的训练后，拉扎罗尼饶有兴致地给儿子开起了“
小灶”，面对钟爱的儿子，拉扎罗尼一脸慈爱，笑容可掬。
这是个不错的信号，我赶紧请翻译上前“求情”：“一定
要告诉他，我是专程从广州赶过来的，希望和他聊一聊。
”

　　拉扎罗尼居然没有让我失望，他一言不发走过来站在
我面前，一旁翻译更是干脆利落，“开始吧”。说实话，
机会的突然来临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原本是想找个地方
坐下来好好聊聊。可拉扎罗尼用一连串态度坚决的“NO”
拒绝了我流露出来的意思。应该对他理解，据说他头天晚
上一夜未眠，今天该和儿子好好放松一下了，巴西人向来
很重亲情。我没有选择。

　　我甚至不知道怎样开始我们的话题，可是总不能让拉
扎罗尼一直这么定定地看着我吧。“这是你预想中的申花
队吗?”这问题多少有些无聊，像围棋中应付读秒的“打
将”。

　　“比我预想的差，曾经有一段时间不错，但现在情况
不太好。”

　　“那么你觉得有什么原因呢?”感觉上，这不过是让
拉扎罗尼再背诵一遍《老三篇》。

　　弦外有音

　　果然，拉扎罗尼开始大谈运气，甚至不惜用了好几分
钟来重复上场比赛的情景。紧接着，拉扎罗尼似乎迅速进
入了角色，对我进行了一连串铿锵有力的反问：“你知道
朱炯现在在哪里吗?”“医院，他得了肝炎。”，“谢晖
呢?”“伤了”“成耀东呢?”“也受伤了! ”我庆幸自己
没有犹豫，不然足球王国的大师只怕会怀疑中国记者的业
务素质。

　　拉扎罗尼在我每次回答后都伸出大拇指，看起来，这
绝不是在表扬而是在“煽情”，他接着说：“这说明我们
的队员健康出了问题。”

　　拉扎罗尼在继续“煽情”。

　　“你有私家车吗?”他问。“没有，只有摩托车。”
我据实回答。

　　“那么，你给它加水能开吗?”我摇摇头；“加酒精
呢?”我继续摇头。

　　“加脏水?”为了增强气势，拉扎尼罗用了一个重复
的并列项，我仍旧摇头，等着他继续举些诸如糖、咖啡或
者牛奶一类的例子。他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一句广告词
可以概括：给健康加油。

　　果不其然，拉扎罗尼开始小结：“汽油，只有汽油，
才能使它开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其他教练和队员
们看来并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却让拉扎罗尼如此大受刺激。

　　当然，他仍然没有忘记表达自己的不满：“再说，我
们刚刚失去了默莱诺。”默莱诺参加了当天下午的训练，
他是申花队中神态最为轻松的一个。这名已被弃用的巴西
外援本赛季已经不可能再转投他队，只能无所事事地完成
与申花之间的合约。但是，他的存在或许会使拉扎罗尼在
很长一段时间内难以消除“愧对老乡”的心情。他应该知
道，在所有人都对恩贝予以肯定并寄予厚望的今天，这毕
竟是一种不合时宜的情绪。

　　露出破绽

　　时间无多，我必须转入正题。

　　“请恕我冒昧，不少媒体认为你很固执，你如何看待
这种评价?”

　　“我从来不看中国的报纸，也不知道外界如何报道，
所以不明白他们认为我哪些方面固执，但如果是指技战术
方面的，那我想我不会改变。”

　　“中方教练就技战术问题所提的一些建议，在你看来
有多大的价值呢?”

　　“我不清楚别人说了什么话，但我认为我们之间是经
常沟通的。”“狡猾”的拉扎罗尼终于还是露出了破绽，
既然不清楚别人说了什么，又怎么会扯到“但我们之间是
经常沟通的”上去呢?说这句话时，拉扎罗尼补充了一个
动作，他一边作推球射门状，一边嘴里发出夸张的“嘭”
的声音。翻译解释了他的意思，“只要我能进球”。

　　也许是我妄自揣度，但我坚持认为，此时拉扎罗尼的
身体语言和脸上略显“张狂”的神态都在表达一层含意：
听不听别人的建议无关紧要，只要我能赢球就行了。他大
概忘记了一点，他带的球队现在成绩并不理想，而且他也
始终没有解决进球上的问题。

　　“你认为在申花队的执教环境怎样?”

　　面对这一问话，拉扎罗尼显然玩起了“太极推手”：
“我来中国的时间不长，在其他地方，也没有呆过，所以
还很难作出比较。”我想是这种通过第三方传达的沟通方
式使他的理解出现了偏差，我并没有让他进行比较。

　　于是，我干脆直说：“你是否感觉自己与俱乐部之间
出现了一些误会，或者是存在某些磨合得不太好的地方?
”

　　拉扎罗尼的回答可谓“点到为止”：“大概是我执教
时间不长的缘故吧，我想相互之间还应该有一个了解的过
程，存在的一些问题逐渐会得到解决的。”

　　但是，拉扎罗尼没有再给我继续盘问“哪些问题需要
解决”的时间，他走过来，有力的双手按住我的肩膀，用
中文说了一句“谢谢”，“今天到此为止”的意思已经很
明白，我想没有再挽留的必要。他最后谈了一句话，“希
望以后多写写我”，我很愿意这么做，只是不知道我真写
了，他会不会开始看中国的报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