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我与《足球之夜》朱文韬及《世界体育报道》的汪小姐赴比利时、德国采访。短短10天，我们亲眼目 睹了孙雯代表中国足球第一次走上世界足球运动的最高领奖台；我们记录了杨晨在法兰克福的训练生活；我们寻找谢晖费尽周 折，他的新生活、新感受让我们感怀良久。

　　采访从郑在权开始

　　我在去布鲁赛尔的飞机上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这次赴欧采访令人意外地从他身上开始了。我悄悄对同事说了 我的推测：如果不出意外，这位穿一身休闲装，染着一头金发的韩国人应该是韩国前国脚郑在权，他所在的大宇队本赛季因陷 入经济危机濒临破产，据说已被住宅银行队以4400万美元收购。赴欧采访前我听说郑在权3人正在海埂试训，而且还是在 李章洙统领下的隆鑫队，但他为什么会在这？

　　1小时后布鲁塞尔机场大厅，他的回答证实了我们的推测。几天前，郑在权离开中国海埂训练基地，随他经纪人一道 到欧洲寻找新的就业机会，他去拜访一位在比利时度假的土耳其俱乐部主教练，看是否有机会去土耳其踢球。在我们问他为什 么不选择在中国踢球的原因时，他的回答让我并不陌生：“我在海埂十几天，每天跑圈练体能，几乎没有接触过球，那里的人 简直疯了！这种训练没有任何踢球的乐趣！活在那里的人都很压抑，我不愿意留在中国踢球。”他那并不流利的英语让我听起 来有些刺耳。后来有记者告诉我，正在走下坡路的郑在权在海埂试训时，转游了几支球队都未被相中。

　　足球让人自豪又自卑

　　1月23日晚当地时间晚上21点51分，我们在机场接到了孙雯、马元安一行。坐了20多个小时的飞机，孙雯和 马元安看上去都有些疲惫。我上一次采访女足是在半年之前，女足获得世界杯亚军的凯旋之夜，此后我与孙雯有过一次未曾谋 面的交往。当时我代表《足球之夜》杂志向孙雯约稿，请她与美国队阿克尔斯这两位队长追写世界杯赛期间的比赛日记。孙雯 归国后应酬特别多，但她耐不住一番“死缠烂打”，终于在电话那头答应了。此后几天截稿日期临近，孙雯的日记却始终无影 无踪，我只得不停地找她催稿。电话那头的孙雯很累：“唉呀！累死了！现在我每天没有一点空闲，你再逼我，我只有跳楼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当然很圆满，孙雯在截稿之前顺利地传来她的《世界杯队长日记》，稿子很出色，真不枉“才女”之名。 那晚在布鲁塞尔机场，我告诉孙雯我就是那位催她写稿差点逼她跳楼的记者。这种套近乎的手法很快消除了双方的距离。

　　孙雯是中国足坛被国外知名体育品牌签约为形象代言人的第一位足球明星。1月24日上午11点，adidas公 司为孙雯在当地举行了一个签约新闻发布会，包括我们在内的近10家国内外媒体出席了发布会。由于对中国足球的陌生，提 问的国外记者经常诧异于孙雯的回答，比如孙雯说足球在中国是第一大运动，但他们往往会反问孙雯，难道中国的第一运动不 是乒乓球或者羽毛球。除了中国女足，这些记者对中国足球几乎是一无所知。由于孙雯有一定的英语基础，大多数时候她能不 通过翻译回答提问。

　　24日下午6点钟左右，在出席当晚国际足联颁奖会的嘉宾们下榻的五星级饭店里，群贤毕至大腕云集。我们顺利地 采访到普拉蒂尼和刚转会英超切尔西队的乔治-威赫。采访维阿很有意思，我们想找他采访时，不巧被两家国外媒体抢先。后 来当我们正在采访王俊生和马元安时，威赫的经纪人(可能是朋友)便远远和我们打招呼，示意我们过去采访威赫。当我们提 到他在中国有很多支持者时，威赫居然有些害羞，还对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威赫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接受采访时总要 不停地吃东西。在接受我们采访时也不例外。

　　在头一天晚上，作为中国女足领队的王俊生告诉我们：“当今国际足坛是欧洲和南美的天下，亚洲在国际足联的地位 很低，这次孙雯和中国女足能够获奖，实在很容易。”虽然在当晚的颁奖会上，孙雯是唯一一位金球、金靴双金获奖者，但除 了她走上奖台时得到的瞩目和掌声之外，孙雯、马元安等并不是晚会的焦点。

　　晚会开始前40分钟，大厅外的众多足球名流成了各媒体追逐的对象，我们也成功地专访了许多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足坛大腕：前后两任国际足联主席阿维兰热和布拉特，足坛名宿“白贝利”济科以及“传奇教练”米歇尔斯等。而当我们逼近 两名男足获奖者时，采访却基本不可能进行。巴蒂斯图塔和他美丽的妻子到场后即躲在一个角落里，旁边可能是他的几名保镖 ，根本无法近身。里瓦尔多站在巴蒂不远处，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瘦长的身材和角度很大的“O”型腿非常显眼，但你只能 远观，他旁边簇拥的人群使你不可能进一步靠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孙雯等女足获奖者在那一时段却有些形单影只，布拉特象征性地走过来，与他们寒暄客套后 即离开。和孙雯一道获奖的是巴西姑娘西西，由于巴西足协没有派人随同，她显得更加孤单。依然是剃着一个光头的西西，穿 着便装在这里也就没了绿茵场上叱咤风云的光芒。同样是获奖者，但男、女足球真实距离。因此，在孙雯登临世界足球最高顶 峰的瞬间，我充盈过自豪，也产生了自卑。

　　杨晨谢晖很快乐

　　在告别孙雯一行后，我与朱文韬便开始寻找闯荡德国的几名中国球员的足迹。

　　27日下午我第一眼看见杨晨时，他正和队友拿着球走向球场准备训练。法兰克福新上任的主教练马加特声名显赫， 他曾经身披10号球衣为德国队征战’86墨西哥世界杯，出任教练后也曾在汉堡、布莱梅队创造过一些辉煌，在德国他以大 运动量训练和以身作则闻名于教练界。杨晨告诉我们，自马加特上任后，训练比以往累得多，他的前任贝格尔带队时全队一般 是一天一练(练半天)，现在是一天两练甚至一天三练。

　　28日下午法兰克福俱乐部队和二队进行一场教学赛。让我们开眼的是，法兰克福二队水平不俗，虽然一队凭借杨晨 的唯一进球最终获胜，但二队给一队制造了很大的麻烦。很显然，杨晨在法兰克福这批队员中依然出类拔萃，但很难理解为什 么他在本赛季至今却毫无收获。杨晨在整场比赛有四五次好的得分机会，但他只抓住了一次。看得出来，由于长期没有进球， 杨晨的心理上有一些阴影。教学比赛也暴露了他怕承担责任的心理。杨晨的德语水平依然不高，只能与队友进行简单交流。杨 晨说：“我是来踢球的，我的时间安排以训练和比赛为主。”

　　与杨晨相比，新近加盟亚琛俱乐部的谢晖与他的队友们交流起来则没有任何障碍，这使他的风格和技术特点很快融入 了球队。头球的特长与射门的灵感让谢晖对自己在德乙的前景充满信心：“去年我有去德甲踢球(法兰克福)的机会，但是没 有成功，我现在选择一家德乙俱乐部实际上是一场赌博。说实施，我在这必须从零开始，要打上主力，要不断进球。虽然我在 这里收入很低，低于我在申花所能挣到的那份钱，但我在德国有更大的空间发展......”

　　见到谢晖的当晚，他带我们去当地的一家华人餐馆。谢晖只点了三个菜，他自嘲道：“在国内，哪里知道节俭？只点 三个菜根本不可能，那个排场至少也得十几道菜，而且每次外出吃饭也不会这么清静，是朋友的，不是朋友的，喝酒、抽烟， 唉......”谢晖感觉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虽然面对的是残酷的竞争，但心情却很不一样：“在这里，球员至少在比赛 和训练之余还有生活。”晚饭之后，他带我们去当地一家很大的迪士科舞厅，这天是周末，谢晖和他的新队友们约好在这里聚 会。无论是迪厅还是在餐厅，谢晖都很自觉要了可乐：“我已经四个月没有沾过一滴酒了，我的队友在这方面也很自律，我们 的行为要为明天的比赛和训练负责。”进迪厅后才十分钟，谢晖被两个曾经是亚琛俱乐部青年队的年轻人围住，他们很愉快地 交谈着。或放用不了太久，谢晖将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29日，谢晖一大早便起床去跑步了。这里再没有教练叫床出早操， 但谢晖说：“这两天(周末)放假，我不能让身体废了！”

　　由于签证即将到期，我们无法去采访周宁和黎兵了，因为他们当时都远在葡萄牙随队集训。在国外踢球，很艰辛很孤 独但他们很自由，所以心情不一样。杨晨说：“足球就是我的职业，我跟很多普通老百姓一样，每天到俱乐部上班踢球，每天 也按时下班，这就是我的生活。足球就是我快乐的源泉。”冉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