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间色的足球记忆

　　自1958年中国队首次冲击世界杯决赛圈铩羽后，中国足球在很长一段日子里陷入了消沉。一直到上个世纪的80年代，才重新振作精神。然而在接踵而来的五次冲击中，上帝似乎故意刁难这个在足球王国并不发达的国度，在20多年的漫长岁月里，一群中国足球的精英围着一个皮球费尽了思量。

　　从本土教练苏永舜、曾雪麟、高丰文到外教施拉普纳，再到本土教练戚务生，中国足球开始了艰难的选择和探索，但是这五次冲击的结果却令陪伴中国足球风雨兼程的中国球迷黯然泪下。在这五次冲击中，有时我们离心中的梦想是那么接近，有时又那么遥远，更令我们悲怆的是，“5·19”等事件已经成为一种代号，彰现着中国足球永远也抹不掉的伤痛……而今回首当年的蹒跚起步，我们把那段黯淡的日子称作“黑色梦魇”！

　　中国足球：初识愁滋味

　　第二次冲击的是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本来可能让中国队跨进门槛，因为这次冲击，现在看来中国队离目标是那样接近，要不是在附加赛中被新西兰淘汰，冲出亚洲的梦想或许提前20年就实现了。在这届国家队中，主教练苏永舜带领古广明、容志行等经历了三个阶段的比赛，曾经痛快淋漓地以4比2和2比0击败沙特队，但是最终还是功败垂成。

　　1982年1月10日，在附加赛中，中国队以1比2惜败。这场球是中国人向足球交的第一笔学费。在落后两球的情况下，尽管在第74分钟，黄向东罚直接任意球追回一分。但在全场比赛中，中国队踢得拘谨、紧张，临门一脚不果断，掌握时机不好，终于饮恨。

　　在这届国家队中，有许多重量级的人物，不光有容志行，还有现今在国家队中方教练组当助理教练的迟尚斌、沈祥福。

　　“5·19”：中国足球永远的心痛

　　有时候我们回顾历史才发现，就那么不经意的一丁点纰漏就足以让你前功尽弃。1985年，曾雪麟麾下的国家队留给国人的不光是第三次冲击未果和首次在小组赛中就被淘汰，更令人刻骨铭心的是1985年5月19日在北京同香港队的那场比赛。

　　时间老人或许无意让这个日子变得特殊，因为中国队只要打平就可以在小组赛出线。中国队的确也强于对手，在90分钟的激战中，攻势强于香港，但威胁不大。倒是香港队背水一战，一开场就打起对攻，第18分钟，香港队14号张志德罚前场任意球，球越过人墙擦横梁入网。31分钟，杨朝晖一记远射，香港门将接球脱手，被李辉补射入网。下半场60分钟香港队11号刘荣业突破杀入禁区，中国队两名后卫门前7米处铲球，球弹向大门右侧，19号顾锦辉迎球劲射，路建人鞭长莫及。最终，中国队以1比2饮恨。赛后，有球迷不冷静，引发“5.19”事件，轰动一时。

　　比赛中，下起了蒙蒙细雨，中国足球悲怆的宿命达到了第一个高潮。此后许多文学作品和影视中还专门记录了“5.19”这段故事，臭球、臭脚等名词也因为这场比赛一度中兴。曾雪麟一时成为国人最不愿提及的人，但是这样一场“灾难”而今看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归咎于一个人的肩膀！这次冲击还给我们留下一个遗憾，那就是此后李华筠的销声匿迹，他也成为中国足球昙花一现的代名词。

　　黑色三分钟的病根

　　1989年第四次冲击让国人饱尝黑色滋味。高丰文率领的这届国家队简直倒霉透顶，似乎和终场前三分钟结下了不解之缘。

　　10月17日，中国队同阿联酋队的比赛上演了首个“黑色三分钟”。中国队开场大失常态，令人失望，但却在第61分钟时由唐尧东先下一城。领先后的中国队没能控制局势，此时天降大雨，唐尧东又受伤出场，终场前5分钟，高丰文做出了令他后悔终生的一次换人，以19号董礼强替下谢育新以加强防守，没想到董礼强上场十分兴奋，连续两次带球失误，一次被对方抢断发动快攻造成角球，由2号哈利勒顶球入网，一次由10号阿德南单刀建功，致使六强中最弱的阿联酋以一胜四平的成绩最终出线。

　　10月28日中国队再度鬼使神差地和“黑色三分钟”亲密接触，以同样的比分不敌卡塔尔。这场比赛也在雨中进行，泥泞的场地将双方的输赢一直胶着到临近终场，中国队在终场前由马林先入一球，但还没有从快乐中清醒过来就被卡塔尔队猛得击来当头两棒。对方7号左路勉强突破传中，跟进队员顺势右脚打门命中，接着他们左边锋闪出角度后中路一送，中锋抢前一步打门再入一球，中国队“只差一步到罗马”。

　　施大爷导演黑色幽默

　　1993年第五次冲击，中国队请来外教——德国人施拉普纳。在他的“豹子精神”的指引下，中国足球首次把命运教到了一个外国人的手中，由于缺乏经验，留下了许多可笑的话柄。像那一年的春节晚会，有一节目夸张地把施拉普纳的一根头发“拍卖”到几百万！可见，当时对施大爷的期望值有多高。但是这次冲击中国队在小组赛即遭淘汰，让中国队出局的实际上不是伊拉克，而是小小的也门。“阴沟翻船”让施大爷的这次表演显得滑稽可笑。

　　分在A组中的中国队在小组赛中打出了一个高比分，以6比0分别击败巴基斯坦和约旦队，但是却以0比1负于伊拉克和也门脚下。当施大爷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中国足球上层开始了反思，到底是外教能带领我们出线，还是靠国人当自强就能圆梦。最后他们选择了后者，于是就有了戚务生的悲情之旅。

　　第六次冲击上路时，戚务生的国家队里已经有不少是米卢这届国家队的班底。但是戚务生在国家队执教远没有他在现在的红塔队走运。他那张有些悲怆的面孔，像这次冲击的结果一样，永远让人挥之不去。在主场大连金州，中国队耻辱地输给了伊朗和卡塔尔。1997年9月13日，中国队让中国球迷欲哭无泪。坐镇大连主场，在2比0领先的有利形势下，被伊朗队连扳4球，最终以2比4输掉了比赛。对方的马达维基亚挫败了中国队的信心，这名20岁的后卫35米外远射令区楚良无能为力。赛后戚务生痛心地表示，一支队伍的战斗力包括技术能力和心理素质……在两球领先的情况下反而不会踢了，被动时士气亦不高。对这种痛失好局的原因，应该深刻地总结。对有队员在比赛中抽筋的现象，戚务生说，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需要看有关队员个人的总结，现在看起来原因不在训练上，有可能是心理问题。

　　10月31日，中国队再次在主场失利，这次对手是并不强大的卡塔尔队。第21分钟，范志毅门前横传，高峰头球先拔头筹。卡队失球后，大举反攻，终于在第45分钟时将比分扳成1平。下半场一开始，中国队攻势极盛，但卡塔尔队在稳住阵脚的同时，反而利用对手的失误，在第55分钟和60分钟连进两球，以3比1领先。此后，中国队的进攻虽猛，但缺乏组织，只是在第37分钟时由范志毅扳回一分。

　　这两场比赛的失败直接导致了中国队再次折断了梦想的翅膀。事后，为了推卸责任，冒出了可笑的“国家干部说”和“定位论”。可以说，施拉普纳和戚务生时代是滑稽的时代，但他们的失败却给中国足球带来了反思的机遇，在痛定思痛后，开始了对体制等深层次问题的改革，终于逐渐走进了中国足球的春天。

　　中国足球像顾城的诗一样，在走过了“黑色的日子”后终于用“黑色的眼睛”迎来了“光明”。(李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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