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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卅四●董路
米卢是谁？34牶欲望在风中孤独地飘荡犤上犦
编者按：如果说越来越近的小组赛已经让新闻大战提前打响，那么李响显然已经拿到了必胜的砝码。有关国家队的“独家新闻”
不断见诸报端，使米卢陷入了被不满情绪所包围的境地，而这样的“独家新闻”还在继续……
接上期米卢很喜欢西安。当然不是因为它的古都风貌抑或羊肉泡馍，而是缘于2000年7月他曾率中国队在那儿与英甲水晶宫打过一场比赛。那场比赛西安球迷将能容纳4万余人的朱雀体育场挤得满满当当，人浪翻滚，气氛热烈，为“米家军”大胜对手助了一臂之力，更让米卢印象深刻的还有西安的警车鸣笛开道。我想，那种即便是有些“招摇过市”的感觉一定挺“爽”的。
中国队提前一周从昆明兵发西安，开始了小组赛揭幕战对马尔代夫的最后的备战……
新闻与欲望
和煦的春风中，数百名国内各路记者争先恐后地陆续抵达古都。一场激烈的新闻大战已如箭在弦上，紧张的应该不是记者，而是足协。
随着泰王杯期间李响抢发有关国家队新闻的高潮的出现，记者群中的议论也越来越多。这种议论也可以称之为一种吃惊、一种焦虑、一种忿然或者是一种嫉妒。你可以想象，当一位记者发回自己报纸的消息还属于“猜想推测”的层面，而同一天李响刊发在《足球》报上的相关消息已成铁证如山之时，那种心情会怎样。
在中国足协、国家队内部，有关米卢与李响的交往(或曰交流)也不可能不成为一个关注热点。当时，有人在私下发布着一条“小道消息”：为了避免“女记者”对国家队相关工作的进一步“干扰”，足协已决定在小组赛中国队客场征战时，不予“女记者”办理有关出国采访的官方手续。
但坦白地讲，即使足协真的曾经想过要如此这般，一来，担心影响米卢在大赛期间的情绪，实际操作中难免因投鼠忌器而底气不足；二来，相关出国手续也不会因足协的从中作梗便不能完成，至少，米卢个人的外交能力与关系足以将邀请函、签证之类的玩意儿轻松搞掂。总之，足协的一切努力皆形同于螳臂当车。
“李响式独家新闻”仍在不断地一篇一篇地发布着，如雨后春笋。如果你曾经有幸像我一样看到当时《体坛周报》记者马德兴在手捧《足球》报读着“我无人有”的，署名“本报记者李响”的头版头条新闻时的沮丧＋震惊＋愤怒＋不屑＋无奈……总之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表情，你就可以更清晰地体会到李响给她的同行们带来的那种莫大的刺激了。
我特别希望世上能有人发明一种“药”，人吃下这种“药”之后，思想能暂时变得相对简单——抛开所有的瞻前顾后，抛开所有的利害关系，抛开所有的私心杂念，抛开所有的言不由衷；然后开始逐一提问除李响和米卢之外所有的圈中人士，问他们“如何看待李响”，我想，那或许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但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无趣”的假设。“无趣”在于这世上根本没有这种“药”；既使有这种“药”，恐怕也没多少人愿意吞下，来一回真情告白。
或许，这本就是一个“真情不告白”的时代吧。
不管李响承不承认，我想在米卢执教中国队的头一个年头里，至少我是很真诚地将她视为朋友的；而李响也应该没把我当成敌人——否则，我不会耐心地把我当记者、写东西的一些粗浅的心得体会向她和盘托出；她也不会当着我的面且仅当着我的面给米卢的脸颊送上一个朋友般的“kiss”。
当然，如果口对着心说，我在与李响的逐步接触的过程中，她的一些想法和做法的确让我有些失望。
如果说最初与李响相识时，我对她的印象不错的话，那么此后的一件事多少影响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这件事情发生在2000年的5月，也就是米卢执教中国队不久，率队在昆明进行飞行集训期间。那时，李响正在《足球》上做着《走近米卢》的系列连载，内容是逐一记录米卢以往在几个国家执教的经历和感受。
一天晚上，米卢在记者们所下榻的昆明电信酒店用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接受记者的专访，讲述其带墨西哥(或者美国或者哥斯达黎加)的故事。时近午夜，采访结束，米卢才叫上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翻译小虞匆匆离去。
第二天上午，我和李响共搭一辆“三轮摩的”去红塔基地看国家队训练的路上，摆弄着录音笔的李响突然发现昨晚她录下的米卢访谈被其操作不慎全部删除了！
“那太可惜了！”我感叹道。然而，李响下面紧跟着说出的一句话却让我震惊不已！“没事儿，今儿晚上我让老米再给我说一次……”她说。
当天晚上9点来钟，带队训练了一整天的56岁的米卢果然又一次在翻译小虞的陪同下来到了电信酒店。然后，在一层咖啡厅里，米卢开始重复着自己24小时前的讲述，“无用武之地”的小虞则只能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独自打发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寂寞无聊的小虞给我的房间打了个电话，让刚写完稿子的我下去聊聊天。
我不想在此过分渲染米卢在向李响重述昔日故事时的一脸疲惫，我也不想讲述小虞当时的一些评说，我只是把瞬间我头脑中对眼前这一切所反应出的两个字说出来，那就是——“残酷”。
不“残酷”吗？！又是整整近3个小时，让眼睛困得都有些惺松的米卢一刻不停地说下去，说到底；
不“残酷”吗？！让“无辜”的翻译在空旷的酒店大堂里无奈地等下去，等到底；
不“残酷”吗？！自己的过失却让自己的朋友——一个给过自己无数关爱的朋友拼命地去弥补……
大约在夜里11点左右，我起身撇下小虞走了过去，我用诚恳的口吻劝李响，我说：“今儿就到这吧，你看老头困得那样；小虞也在外面等那么长时间了，差不多就让他们回去吧……”
我想，如果当时李响能够就此对米卢说一声“时间不早了，您回去吧”或者哪怕违心地说一句“您今天讲的足够了，改天再继续吧”，米卢是可能就此收工的。然而，我又一次十分震惊地听到了李响的回答：“可我明儿得发这篇稿啊！”
我无语，我也只能无语；我退去，我也只能退去……
一个小时之后，漫长的采访终于结束了，门外，昆明的午夜已是万簌俱寂、满天星斗。如果我要说那夜米卢是精神抖擞、健步如飞离去的，不用想你都会认为我在扯淡。
我想在国脚们按规定晚上1030熄灯就寝，一个半小时之后米卢才摸黑从外面的世界回归时，作为主教练的他一定会有几分不安、几分内疚甚至几分自责；但我不知道究竟谁更应当为此不安、内疚和自责。
没有不安、没有内疚、没有自责——还有三个小时的录音需要整理成稿呢。也许，这时候，只有满足、只有称职、只有敬业……
以朋友的名义
也许您看到我上面所叙述的故事，会像我上海的同行姬宇阳一样说一句：这有什么？这只能说明米卢和李响有很好的朋友关系！
什么是朋友？无论你听过谭咏麟的《朋友》，还是周华健的《朋友》，还是臧天朔的《朋友》，都足以对“朋友”定义有所体会。
我听说李响在她的《零距离》中将米卢与自己形容为“大海上绑在一起的一叶孤舟”(大意)。这应当是一个很符合实际，也很贴切的比喻。
我倒不同意张楚的“孤独的人都是可耻的”说法，我甚至以为有些心存大志、玉树临风的有识之士往往正是孤独的。但我总觉得足球是一项大众参与其中的，社会化、群体化的运动或者是游戏。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米卢与李响一定会成为“大海上绑在一起的一叶孤舟”，而不能成为“大海上比翼齐飞的海鸥群中的一只海鸥”呢？
仅仅因为吾等凡夫俗子的浅薄吗？仅仅是归结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吗？
米卢，至少米卢把李响当作了最真心的朋友来对待，他几乎给予了后者可以给予的一切帮助与关心。做米卢的朋友或许是一种幸福——因为他的两肋插刀，因为他的毫无保留，因为他的心甘情愿。
如果李响也将自己视为米卢在中国最真心的朋友的话，那么，我觉得她应回报米卢一份相比于别人更多的体谅。
泰王杯期间，当我建议李响尽量别再抢发一些“核心新闻”时，我是以朋友的名义的一种好心的规劝。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只是：米卢因此已经几乎身陷在一种很大的“麻烦”之中了——从足协到教练组；从国脚到记者都对米卢屡屡向李响独家发布有关国家队的新闻有了种种的不解甚至不满情绪，这种状况如果继续下去，则极可能成为米卢身边潜在的一种危机。
“这个问题最好由我们的领队回答”，这是米卢在面对记者们有关国家队敏感问题时的推托；“在比赛正式开始前一个小时确定”这是米卢在回答记者们有关首发阵容时的搪塞，但，实际情况呢？
“倒米的人中，有一半是因为倒李响”。这是十强赛后上海姬宇阳对外表达的一个新颖观点。
姬宇阳的表达或许有些夸张了牞但即使是1%的比例如此，也足以说明李响的新闻给米卢所带来的不利的影响。
李响不会不知道自己从米卢口中得到的独家新闻永远领先一步地发表将可能给米卢带去什么样的“麻烦”和“影响”——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我觉得，如果李响真的能以朋友的名义体谅米卢，她应当宁可选择放弃一则独家新闻的发表而给予米卢一份应有的保护，这同时也是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下，李响作为朋友可以给予米卢的一份最有效的支持与帮助。
但，很遗憾，在抢发新闻与体谅朋友之间，选择的结果是前者，且始终是前者。
我丝毫不怀疑米卢对李响抢发独家新闻的帮助是“情愿”的；但我一直不相信倘若不是李响主动追问，米卢会哭着喊着主动将首发名单一类的“机密”呈上。因此，米卢的“情愿”只是一种“有求必应式的”；换句话说是“有求”在前，“必应”在后。
作为记者，“求”问是必要的，但如果“求问者”在求问之前便已知道对方肯定会对自己“有求必应”，那么，“求问”本身便意味着无“求”可言了。
举个例子吧，如果你有一位知已朋友，对你毫无保留，你不论什么时候管他借钱，你都知道他说什么也会借给你；同时，你还清楚地知道，你的朋友每一次借钱给你之后，他的老婆、他的父母、他的公婆以及他的子女都会一同给他脸子，让其处于四面楚歌的尴尬境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你，你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口伸手说“借”吗？
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但我想我至少可以在上述情形中，选择“闭嘴收手”。
为朋友付出是一种快乐；但不为朋友着想又是一种什么呢？恕我直言，我不理解的是：李响说十强赛出线之前，她的“命运已经和米卢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一名足球记者居然和一位国家队主教练成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患难战友，这种事情从根本上讲，不奇怪吗？
恕我直言，我更不理解的是：李响将自己与米卢的接触称为“风雨同舟”。什么是“风雨同舟”？难道为了抢发新闻把米卢往已知的火坑里推，是“风雨同舟”？
不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在西安，我第一次正面地与米卢进行了一番关于李响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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