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一种如花似玉的畅想,但披头士们曾经歌以咏志——“幸福只是一杆/温暖的枪。”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抹煞中国围棋大捷的意义,从三星杯到丰田杯,从大田到东京,中国围棋焕发了一种久违的气质,事实上,这种气质从聂旋风横扫擂台赛之后,我们就只能从韩国围棋的镜子中寻找其倒影了。某种程度上,曹大元和王磊在这两项杯赛中给
了我们超值的喜悦,这一老一少,在经历了许多次失意的淬洗之后,终于没有成为现代版永久的“方仲永”。
但我认为,中国棋手丰田杯的形势远不如三星杯好,这是因为,李昌镐的存在就像一支“温暖的枪”,你只知道它有随时可能爆发出令人失意的危险,却不知道它将如何爆发——那是一种无可预防的威胁。而且,在其棋坛至尊的地位被“不败少年”挑过之后,在以战战兢兢的姿态拿下山下敬吾之后,李昌镐显然更像一座久未喷发的活火山……丰田杯中国棋手的“三英战吕布”,极有可能成为李昌镐这样绝顶高手的最佳催化剂。
俞斌面对“天下第一攻击手”的时候,其“洗衣机”的风范跃然谱上:俗话说“中腹开花30目”,但俞斌在棋枰右边的接触战中退避之时,就曾极度慷慨地献给刘昌赫一朵“花”,单以结果而论,俞斌的战略成功了,但如果他在四强战中遭遇李昌镐时也故伎重施,相信结果将会迥异,因为单以利用厚味的功力而言,天下棋手已无出石佛之右者。王磊豪放地弃掉近30枚棋子后,依然斩王立诚于马下;常昊一再退缩,却将胜利藏在王铭琬始终难以发见之地——这是两场极具观赏性的胜利,但有一个重要的前提不得不说——李昌镐绝非“二王”,巅峰状态的石佛,是不会容许一局棋产生多次波折的。
幸福破空而至时,你得提防它背后的“枪”。我们之所以在大捷之后产生这样的担心,乃是因为中国围棋极其需要将飘渺的幸福凝结为一尊久违的金杯,以摆脱在世界棋坛上中产阶段式的尴尬。有一个美国人在一本《格调》的畅销书中写道——“对于社会阶段的变动,上层阶级最热衷,因为他们高高在上;贫民阶级最无所谓,因为他们无力改变现实;中产阶级则最为焦燥,因为他们很关心自己的地位是否在摇摆……”很遗憾的是,与世界冠军阔别多年的中国围棋,到目前为止,还一直在韩日之间充当着“中产阶级”。
——没有人想在曲终人散之际,收获打折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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