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有两方面功能，一是吃饭，一是说话。比较起来，吃饭涉及到生存的问题，所以，应算作嘴的基础功能。当然，说话也很重要，比如哑巴与人交流就存在障碍。但若嘴巴运用说话功能时，影响到了食物供给，那就不能再说了，得装哑巴。比如1988年前后的芮乃伟。

　　八十年代未，芮乃伟棋下得挺棒的，突然就要出国。棋迷听后多少有些诧异，虽然隐隐约约知道她与棋界领导有矛盾，隐隐约约知道有个“江陵号”事件，但究竟有何故事，当事人没说，报上没登。现在看来，当事人芮乃伟，作为遭惩戒的一方，其实是想作声的。那时芮姐姐二十六七岁，也正是敢说话的年龄，但究竟闭了口，想是因为还在国家队里拿钱糊口，权衡一下，发现还是吃饭重要些。1989年，芮到了美国，不受挟制了，本是可以开口的，可惜那时聂卫平擂台赛上十一连胜，如日中天，棋界只有他的声音。芮姐姐说了，报上未见得会登，登了，照当时情况，棋迷也未见得信。这没什么可感叹的，强势者才有发言权，有点优胜劣汰的意思。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时下老聂是日薄西山了。芮乃伟力挫韩国围棋皇帝曹薰铉，一举夺得国手头衔；接着两败令中华群英尽折腰的李昌镐。一时间，芮姐姐名动天下，成了抗韩英雄。虽说仔细想想，把一个韩国棋院注册的棋手，当成我们自家英雄，多少有几分滑稽，但这并不影响芮乃伟获得话语权。她果然说了，《天涯棋客》，整一本书，郁闷十年，自是该多说点的。至于她对当年割舍围棋，郁郁西去原因，陈述得是否客观，我不清楚。我想，只要允许两方都说话，这就是弄不清楚的事。

　　罗建文说芮乃伟说得不对，不对处有一、二、三，洋洋洒洒，老长一篇。当然，他的说法，听起来也很有道理，但若仔细找，也能找到一二疏漏处。现在芮姐姐正当红，又不在棋院拿薪水了，若放手反击，想来言辞是很锋锐的。人在为自己申辩时，都会表现出较高的智商，这个，建文先生肯定有些体会，汝安知芮姐姐就没你会说。

　　不过我想，芮乃伟最好还是不要争是非了，不明智。芮在韩国第一年成绩挺好的，第二年就差些，或许就和写那书有关系。况且，现在想说的都说了，当一心下棋才对。林彪人挺无趣，但有句话说得很有点意思：“毛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听起来像拍马屁，其实是实话。作为棋手嘛，赢棋才是硬道理。芮乃伟只要能继续赢下去，到时候，一句话就顶一老篇。

　　至于事实，其实是难以感知的。各人心里的事实都不一样，相信两人都在诚实地述说他们自己的事实。说实在的，这种事实并不重要，强势话语，便是当下的事实。剑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