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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除了几支球队还要为保级做最后的一番争斗以外,夺冠的悬念已经不存在了。在还有两轮联赛的时候,“领头羊”大连海浪队已经领先积分第二的上海天马队有四分之多,最后两轮只要不输球,便可以最终确立其本年度联赛霸主的地位。 至少北京人和上海人在这个时候早已不太关心本地球队在联赛剩余两轮的成绩表现了。两地的媒体、球迷们已经提前迫不急待地渴望着足协杯决赛的来临——虽然这多少有些“拆东墙,补西墙”的“阿Q心理”,但毕竟,联赛冠军是全国冠军,足协杯赛冠军也是全国冠军。 《都市报》的足球周刊提前三周便开辟了“我为龙生队献计献策”的专题讨论,专家、记者、球迷纷纷撰文,足协杯决赛的热潮在冬季的北京慢慢酝酿着、涌动着…… 就在龙生队准备启程前往沈阳、在联赛倒数第二轮客场挑战沈阳绿岛队的前一天上午,俱乐部总经理王建章接待了一拨“不速之客”——其中两位是来自一支比利时甲级俱乐部的副总经理和训练部部长,另外一位是国内一家足球中介公司的代表。 对方在会见中很明确地说明了来意:一是听说中国职业联赛市场甚大,来考察考察;二是对方也是一支首都球队,希望能与同为首都球队的龙生俱乐部建立双边友好的合作关系;再有就是想在龙生队中看一看有没有本球队需要的球员,谋求引进。 王建章对对方前两个来意反应积极,表示尽力配合工作;而对方第三个来意却让他有些吃不太准。中午设宴款待外国友人的时候,王建章插空走出餐厅,打电话请示俱乐部董事长刘建宇。 “人家欧洲球队能看上咱们的队员,当然是好事了!我看除了赵军、成健两个核心暂时不能走,其他放谁都可以!”刘建宇当即在电话里作了指示。 当天下午龙生队的训练场上,两位戴着大墨镜的老外的突然出现,引来队员一阵议论纷纷。 “东辉,准是你犯了事,人美国联邦调查局来人逮你来了吧?”正式训练前全队集体慢跑的时候,罗亮小声挤对着马东辉。 张铎为当天训练安排的一项主要内容,是上下半场各二十五分钟的分队比赛。罗亮照例在替补一组中司职前锋。由于教练组一直对自己视而不见,所以打起分队比赛来,罗亮相当放松,全无压力——什么人球分过、后脚跟传球、凌空劲射……想来什么来什么;偶尔失误了,教练不说,队友不怨,自己玩命回追一气也就算是负责任了。 结果,替补一组凭借罗亮上、下半场头顶脚踢,独中两元,以2:2逼平了主力方。 一直在场边陪着两比利时人看训练的王建章,当然不想放过一个听取旁观者意见的机会。 “怎么样,我们这支球队还有哪些方面的缺欠?”他虚心地问。 “Good!”比利时人点着头:“这是一支很有自己特点的球队,打法灵活,有战术纪律,球员们训练也很投入。” “那么,两位认为哪名球员给你们留下的印象更深一些?”王建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当然不是中场灵魂赵军,就是后防核心成健了。 然而两位比利时人异口同声说出的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Nomerber9(9号)!” “9号?”王建章很是吃惊,“他在这个队目前都踢不上主力!” 更吃惊的是比利时人,耸肩摊手,连声发问:“噢!不可思议!为什么?” 回到王建章的办公室,比利时人马上要求龙生俱乐部提供一份有关罗亮年龄、身高、体重、参赛场次、进球、助攻次数的详细资料。看过之后,对方突然向王建章提出:“我们可不可以和这个9号见面聊一聊?” 五分钟之后,罗亮便坐在了他自己戏称“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两位老外的面前。 “你是否愿意投身比利时甲级联赛?我们认为你有这个能力……”比利时人开门见山。 …… 罗亮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从俱乐部办公室走回自己的宿舍的。反正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他甚至连比利时究竟在欧洲版图上位于东西南北中哪个方位都搞不太准,他只知道比利时有安德莱赫特和标准烈日两支在欧洲三大杯赛上曾经露过面的球队…… 比利时来人和罗亮谈完之后,又索要了两盘有罗亮上场的龙生队联赛录像带,与王建章约好下周一见面具体协商有关罗亮事宜之后,便兴冲冲地回下榻的酒店去了。 王建章马上拨通了董事长的电话,通报了相关情况。 “什么?!看上罗亮啦?”刘建宇显然也没想到,“不过挺好!罗亮在龙生队已经作用不大了,无论转会还是租借,钱多还是钱少,我看都要尽力促成这件事——至少,送球员到欧洲的新闻还可以帮我们俱乐部在国内树立良好的形象嘛!”董事长颇具战略眼光地分析道。 结束和董事长的通话,王建章又打电话给张铎。 “下午来的是什么人啊?”张铎接起电话先问了一句。 “比利时一家甲级俱乐部的官员。”王建章说道,“你猜,人家看上咱们哪个队员了?” “你让我说吗?”张铎笑了笑,“罗亮!对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王建章被说愣了。 “咳!王总,不瞒您说,我一直想找你聊聊关于罗亮的事。”张铎说道,“他最近一段时间训练状态一直不错,明天去沈阳,我想带他去。” “张铎,我可提醒你,”王建章口吻立马儿严肃起来了,“你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董事长对你的批评还不够严厉吗?球队目前情况不错,足协杯决赛说话就到了,可别好日子不好好过,自己给自己惹麻烦!” “……”张铎默不作声了。 “你啊,再好好想想吧。有些话我在这个位子上不好对你直说。” “你不说,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张铎接着说道,“不就是打不好足协杯决赛,拿不了冠军,让我下课滚蛋嘛!” “……”这回轮到王建章无言以对了。 晚上,罗亮一个人在屋里又开始了无声与无尽的思考。 虽然比利时甲级联赛论水平、影响比不上意甲、德甲、英超、西甲、法甲五大联赛,但毕竟那也是高水平的欧洲赛场啊!如果有机会去欧洲,对于一名井底之蛙的中国球员来讲,也算是一个大开眼界的经历啊!总比在国内转来转去的,要更有意义,更有价值啊! “一峰不在,如果他在还可以商量商量,听一下他的意见。”罗亮忽然想起,再过十五、二十天,彭一峰就该回国了。 可是,司马怎么办?难道自己就这样放弃对她的追求了? 罗亮也理不出个头绪之中,犹犹豫豫地拨了司马慧家的电话,他想试探性地问问她对自己可能去国外踢球的事情怎么看。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竟不是司马,而是另外一个中年女士的声音。 “嗯……请问司马慧在吗?”罗亮还是坚持着问道。 “你找小慧啊,请问您是哪位啊?”对方的声音是友善而亲切的。 “噢,我叫罗亮,是司马慧的一个朋友。您是……” “我是小慧的母亲。今天刚从英国回来。您等一下,我去叫她。小慧正在厨房给我做饭呢!哈……哈……”母亲的笑声中透着一种对自己女儿的疼爱和自豪。 一会儿,司马慧的声音就传来了。 “你好,罗亮。”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回来了。”罗亮不知为何先说了这么一句。 “没关系,她挺好的。”司马慧笑着说。自从谢玲“走”后,这样的笑对于她来说真的很罕见。 “我……”罗亮又有些支吾了,“你这两天哪天有时间,我想和你说件事。我知道你妈刚回来,你得陪她,要不就等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到时候再约吧。” “好吧,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司马慧答应道。 “小慧,是不是喜欢你的男孩子啊?”厨房里,母亲笑吟吟地问着女儿。 “妈——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不考虑交男朋友的事。” “那为什么?如果男孩子人好,我看将来都可以帮他一块办到英国读书。对了,刚才这小伙子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踢球。”司马慧不想对母亲隐瞒什么。 “踢球?!”母亲显然对女儿的回答有些措手不及,嘴里还小声叨念着,“贝克汉姆?贝克——汉姆?……” 第二天上午,龙生队发生了一件几乎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在出发前往沈阳前的队会上,张铎宣布此番出征客场的十八人名单时,最后一个读出的队员名字竟然是——罗亮! “不会吧?”罗亮当时差点把心里想的这几个字当众脱口而出! “瞧瞧,瞧瞧!”散会后罗亮回屋还琢磨着,马东辉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 “我早说了吧?老张还算有觉悟。”马东辉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如果有你罗亮在前,有我马东辉殿后——一‘骡’一‘马’,逮谁还不踢死他们,啊?是不是?” 罗亮笑了。 洛杉矶的周末夜晚无疑是亮丽多彩的。马路上,美国青年开着的各种轿车里传出的是震耳欲聋的流行乐;沿街的迪厅、酒吧里则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时近午夜,看了一晚上书和资料的彭一峰决定出动了。回国的日期日益临近,他想抓紧时间再体会感受一下美国人的生活。 当走进那家韩国人开的酒吧,坐到吧台上,看见吧台里那位漂亮的韩国妹妹的时候,彭一峰才想起一个多月以前,自己曾经来过这儿一次——那是他得知谢玲噩耗的那天夜里。 “你好,先生,还要杯啤酒吗?”韩国妹妹笑着问道。 “我很少喝啤酒,因为我的身体不够强壮。”彭一峰用流利的英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可是上次你喝了很多、很多啤酒啊?” “是的。因为——”彭一峰顿了顿,“那天我得知我的一个好朋友死了。” “对不起。”韩国妹妹的脸上马上有了一份内疚的表情。彭一峰猛然发现,她笑的时候样子很像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司马慧。 彭一峰要了杯可乐和一盘开心果。酒吧里的音乐是韩国音乐,酒吧里的几桌客人看起来也是韩国人。彭一峰听美国同行告诉过自己,这一地区大概有两万多韩国移民。 “你是中国人吧?”韩国妹妹在吧台里忙来忙去的过程中,并不想冷落独自一人的彭一峰。 “是,我从北京来。你是韩国人?”彭一峰有点明知故问。 “是,我来自汉城。来美国有两年多了。” 在此后断断续续的交谈之中,韩国妹妹告诉彭一峰她叫林美善,住在离这儿开车四十分钟的好莱坞;白天偶尔教美国家庭的孩子弹钢琴,每周有五个晚上来这家酒吧打工。 彭一峰告诉林美善包括自己是干什么的,来美国做什么以及住哪儿、什么时候走等等。 “你知道车——范——根吗?”彭一峰尽量把“车范根”三个字往英语发音上靠,结果林美善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说“NO!” 急中生智,彭一峰抓起吧台上的一支笔,在餐巾纸上用汉字写下了“车范根”,其中“车”字还特别比照中国象棋中的“车”写成了繁体。 “噢——我知道了,他是韩国国家队的主教练!”林美善恍然大悟。 “不过,他现在在中国工作,当中国一支球队的主教练。”彭一峰终于回归到了自己的本行上。 “真的吗?为什么?” “因为,在中国他可以挣到很多钱,可能比在韩国挣得更多吧。” “%#=*……”林美善说了一句让彭一峰根本无法听懂的话。 酒吧里的韩国男女渐渐散去了,空闲下来的林美善也得以和彭一峰聊开了。 也许是记者的职业毛病,也许是此前和女孩接触过程中的一种惯性,彭一峰对林美善的离韩赴美的经历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美善对面前这位中国足球记者看来印象也不错,坦诚地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她来美国之前是汉城音乐学院的一名学生,主修钢琴。父亲是韩国一家大公司的董事,一个哥哥在德国科隆大学读研究生。 “你的家庭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还来美国打工?”彭一峰有些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的男朋友来美国了。” “一定在大公司上班吧?” “不,他在大学念书。” “他很富有?或者,他的家庭很富有?” “不。”林美善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我就不用打工了,我也去念书了。” “难道你打工挣钱,还要支付你们在美国生活的开销?” “当然,事情就是这样。” 彭一峰摇着脑袋,一脸的茫然。眼前年龄的估计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林美善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他有些搞不懂了。 酒吧又要打烊了。林美善和老板娘一起数着当天的营业收入,彭一峰赶紧付了账,按照美国人的习惯,他给了林美善三美元的小费。 因为只喝了两大杯可乐而滴酒未沾,所以出了酒吧的彭一峰脚步稳健。 走出几十米远,身后突然传来了“笛!笛!”两声,彭一峰转身一看,原来是林美善开着一辆半新不旧,不知叫什么牌子的黑色轿车从后面赶上来,停在他旁边。 “我送你回你住的酒店吧。”透过摇下的车窗,林美善笑着说道。 “你不怕我是坏人?”上了车,彭一峰笑着问。 “我想你应该是个好人。” “为什么?” “因为你可以为你的朋友的不幸,喝下那么多的酒。” 仅仅几分钟之后,车子便在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 “你到了,可是我还有四十分钟的车程。”林美善帮彭一峰打开了车门。 “谢谢你送我,不过,我还想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彭一峰没有马上下车,看着对方问道,“你放弃了在韩国富有的生活来美国,你不为你的选择感到后悔吗?” “后悔?”林美善瞪着一双大眼睛,那眼睛在昏暗的车灯下,竟是那么的明亮,“不!我为什么要后悔?我从来没有为此而后悔。” “那你究竟为的是什么?” 林美善笑了:“Because of Love!(因为爱)” 那一夜,彭一峰失眠了,他想了许多许多——许多人,许多事,许多的想法和许多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天快亮的时候,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从皮箱里再一次翻出了那条银灰色闪着亮光的毛围巾,光着上身便戴上了。 他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自己胸前坠下的围巾…… “LOVE。” 隔了好久,他嘴里轻轻吐出了几个小时之前,那位叫林美善的韩国女孩曾经坦然说出的那个充满神圣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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