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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零距离》连载(十三):第三章 当无知遭遇智者(4)

http://sports.sina.com.cn 2001年12月02日08:09 新浪体育

  写出了开头几篇文章后,我渐渐有了一丝热情,心想这一个月也不要荒废吧。随后的几天我一直追踪着老米的身影,而米卢的身上仿佛也在悄然发生着什么变化。他对女记者是要比对男记者们热情一些,他愿意将我和其他女孩子拉到一处,专门给我们讲讲他对训练和比赛的看法。他的"脑筋急转弯"越来越多,每次都搞得我非常紧张,而那时我又不大愿意让他知道其实我对足球一无所知。球场上的哪个动作最重要,这是米卢的经典提问,而我大概是第一个被问到的。在那之后,他每次召进新队员都会将这道题甩给他们,而所有的队员都没
有给出过正确答案:下一个。就在米卢离开昆明前的那个上午,我请他和翻译一起去基地附近的民族村,这是我们早就约好的,不巧的是那天上午阴雨绵绵,寒气袭人,太阳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乎意料地,民族村里是一番别样的风景。湖上飘动的轻雾如烟如画,雾中穿梭的海鸥发出清脆的鸣叫,依稀可见远处的白塔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我们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米卢掏出他的小摄像机拍个不停。我们在湖边流连徘徊,不愿离去。时间紧张,在翻译的催促下,我们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园子--傣寨。金色的大佛前,米卢虔诚地点上了一柱香,不过对着佛爷他却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典型的中西合璧。我没有问他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是否跟中国足球有关。他的小摄像机始终没有放下,他拍着白塔,拍着傣家的阁楼。在阁楼的工艺品店里,穿着五颜六色民族服装的小娃娃让老米爱不释手,他一口气买了5、6个,先将一个栓着绳子的娃娃套在我的脖子上。看到中国的十二生肖,米卢急着让我算他、他太太和女儿的属性,我这才知道他是一家三口,太太比他小5岁,女儿刚刚14岁。米卢的年龄竟然与我的猜测出入很大,他是1944年生人,而在北京第一次见面时我想他至少60岁了。我粗粗算了一下,告诉他应该买老虎、牛和猴子,米卢是属猴子的,可他偏偏选择了龙,对于这个中国特有的吉祥物,老米一来就喜欢上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属猴子很般配,后来了解他以后越发感到米卢的机智和灵活就像一只猴子。

  在村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每个人都不愿讲话,沉浸在如烟的美景中。就在去年年底,中国队开始了世界杯的第一次备战,而过去的半年里米卢经历了第一次下课危机,只不过亚洲杯中国队的出色战绩使这种声音暂时减弱了。我们故地重游,昔日的薄雾不在了,那一天阳光灿烂。米卢再次对着佛爷行礼,我问他半年前的愿望与现在是否不同,老米神秘地微笑:"那时我的愿望很模糊,而现在我相信世界杯就在不远的前面。"我们寻找着那个曾经被薄雾笼罩的湖泊,但这一次那上面镀着的是一层金色,水中的倒影轻轻地摇晃。米卢不胜感慨地对我说,"这是怎样两种不同的风景,两个不同的世界啊!可是每一个你都能从中发现美。"不过深深铭刻在我们脑海中的依然是苍茫。

  薄薄的轻雾和在雾中穿梭的海鸥,就在十强赛征战客场期间,在阿布扎比的海滨,我和米卢扶着岸边的栏杆,米卢回忆起往日的一幕。然后他转过身子,望着我的眼睛,真挚地说了句:"谢谢你,LILY,为这一年多来所有的一切,也为我们曾分享的一切。"当他说到"分享"这两个字时,特别对我眨了眨眼睛,我的脸上流露出会心的微笑。这正是我在米家军的第一次上海集训时对老米说过的话,也正是上海集训,成为我们友谊的开始。

  "这可是咱们私下说的,你要保密。"米卢就这样开始慢慢交出了他的那份信任。这个老江湖其实在中国很孤独,但从来没有真正让别人进入自己的感情世界,这一次,算是一次例外,也只是个开始。

  四、从嘉定突破米卢的禁区

  民族村一游后,米卢匆匆踏上了归程,匆忙得我们之间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再见。不过在上海嘉定国家队下榻酒店的大堂里,米卢再次用拥抱欢迎了我。老米刚刚观看完超霸杯辽宁队和山东鲁能队的比赛,曲乐恒的三粒进球当时震动了上海滩,米卢在谈话中也对他发出了赞许,只是谁也没想到不久之后就发生了那个悲剧,当时米卢并不知悲剧的主角便是这位刚刚开始上升的新星,直到他在去年年底第一次将张玉宁召进国家队,才在记者的提问中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米卢对此唏嘘不已。

  不知什么原因,再次见到米卢,我们二人不知不觉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看来在昆明的追踪采访还是令米卢对我有了较深的认识。记者的职业本能让我立刻抓紧一切时间采访,我问他超霸杯的观感。第一次,米卢凝视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了句:"你想听真话?"我突然感到了米卢与往日的不同,他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我,昔日那种飘忽不定的眼神消失了。"比赛结果听上去不错,可我并不认为辽宁队踢得很出色。那名小将的进球有的很漂亮,可是他总是在单打独斗,不与队友配合。"米卢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接着他说了一句那以后我经常听到的话:"这可是咱们私下说的,你要保密。"米卢就这样开始慢慢交出了他的那份信任。在得到初步信任的那一刻,我却突然发现也许这个老人并不是那么不容易接近。(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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