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是从1978年开始转播世界杯的,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世界杯,只记得那年代电视还是个稀罕物,我们那片只有一家有电视的,决赛那天晚上大概有几十人全挤到人家屋里去,到最后只记得伦森布林克这个5个字的外国人名,还知道他把球打在门柱上了要不然荷兰就是冠军。后来小同学们总念叨伦森布林克,兴许是这么长的人名让大家念起来有股快感。
1982年世界杯,我还记得早上起来听广播,听到巴西队被淘汰,不禁有些神伤;1986年是夜里看巴西和法国的大战,看完了天也亮了,出门上厕所,对着清澄的天空想起人世无常,那一届世界杯的巴西队不如上一届的,苏格拉底罚点球有些脱大,可那个优雅的姿态后来被我们不断模仿——没有助跑,只向前迈一步,用右脚内侧踢。
那个时候我是巴西队的球迷,对马拉多纳没什么特殊感情,直到1990年决赛,阿根廷顽强的抵抗西德队,马拉多纳泪洒滂沱,我才感受到英雄的力量。那个决赛是在大学的一个阶梯教室里看的,支持阿根廷的人少于支持西德的,贝肯鲍尔拿冠军后兴奋的脸有些变形,坚硬的德语从他嘴里喷出来,旁边的一个女同学嘀咕道:“纳粹”。
我固执的认为那一年最该拿冠军的是英格兰队,北京电视台在街头采访球迷,有一个说:“你瞧瞧加斯科因,那他妈跑起来跟牛似的。”没错,那次世界杯斯基拉奇和巴乔都是了不起的发现,但半决赛中哭泣的加斯科因给了我最深的印象。
1994年世界杯,老马打进希腊队一球后对着摄象机狂奔而来,我的泪水好象也要涌上来。虽然我并不相信国际足联是个黑社会组织,但我对下面这个说法很赞同:阿维兰热看阿根廷太厉害所以才对马拉多纳的尿样做文章,他害怕巴西队败给阿根廷。不过那届世界杯大多的记忆被巴西跟荷兰的那场比赛占据,至今我仍认为那场比赛罗马里奥打进的第一个球是世界杯最漂亮的进球。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世界杯100进球”中,它被排在第39个,马拉多纳1986年进英格兰的那个球排在第一。
为什么喜欢罗马里奥那个球?因为它简单,让我想起乔峰打的“太祖长拳”。苏永舜那个时候,我听说中国队的特点是“两翼齐飞,下底传中”,看了这个球,才知道什么叫作“飞”,什么叫“传中”,更重要的是罗马里奥对于自己脚丫子的控制,太美了,语言形容不出来。
对世界级的教练,我没资格说三道四,这些年来唯一的不满就是拉扎罗尼在1998年世界杯前把罗马里奥排除在外,如果他在队里,决赛对法国人,罗纳尔多想吐就到一边吐去吧,有罗马里奥和贝贝托还怕什么。那场决赛,我看到中场休息时家里停电,看巴西无力回天也就睡觉了,而后好久都隐隐的感觉世界杯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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